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第一回,他去她那裏吃飯,她也是這般一個人在裏頭忙碌著。 (3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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的眼有些紅。

自己也一時沒忍著,也紅了眼。

最終,應她所求,徐少邱沒有跟進去,一直守在了外頭。

石青打了麻藥後,果然是清醒著的,果然能夠感受到冰冷的手術刀劃破肚皮的感覺,那樣的感覺有些恐懼。

只忽然想到在進去之前,徐少邱忽然捧著她的臉,往她額頭上親了一口,便又湊過來,在她耳邊說了那三個字後,只覺得渾身充滿了力量。

腦子裏一開始是很清醒,反反覆覆的皆是他對她說的那幾個字。

他說,他愛她。

不知是麻藥的緣故還是怎地,手術越往後時,只覺得眼皮越發的沈,漸漸地意識便有些模糊了。

寶寶被從肚子裏抱出來的時候,似乎還有些知覺,哭聲很嘹亮。

依稀聽到醫生湊了過來,對著她道著:“恭喜,是個男孩,六斤八兩···”

石青聽了心中只覺得無比的滿足,想要對著醫生說聲謝謝,然而嘴如何都張不開了,漸漸地便沒有了意識。

只覺得自己正在黑暗的隧道通行,越飄越遠,感覺快要死了似的。

然而她知道不遠處有處亮光,只不斷的對著自己說著,一定要加油,一定要越過眼前的黑暗。

因為,她知道,就在出口處,還有重要的人在等著她。

那個說愛她的人。

作者有話要說: 真心覺得女性實在是太偉大了,為每一位媽媽感到自豪。

應該還有2章吧。

下一章是防盜章哦!

☆、1.0.9

石青從手術室醒來時, 已經到了下午。

熟悉的病房裏。

屋子裏很安靜, 窗簾都給放下了,顯得有些暗。

只覺得身子有些麻, 如何都動不了,一時,只有些艱難的側過頭, 便發覺她的手被一只寬大的手握著, 非常結實,非常溫暖,令人心安。

而一旁, 一團小軟綿被裹得舒舒服服的,正安靜的躺在了她的身側睡得正香。

看著那軟乎乎的一小團,又看著不遠處那一側剛毅的側臉,她的心頓時軟得不成樣子。

只覺得, 她的一生都將要圓滿了似的。

小軟綿五官隨了他爹,較為深邃立體,但皮膚隨了她, 睫毛很長,男孩子, 卻生了那樣白嫩的皮膚,有點兒像混血兒, 就跟洋娃娃似的。

手術室剛被從裏推開時,他立馬朝著大人奔了過去,醫院與他說孩子, 孩子之類的,他完全沒來得及理會。

還是後來清洗了被抱了進來,他瞧了,第一眼只以為是女娃娃,心中便有些軟。

只覺得雙手都有些發顫,那樣小那樣軟的一團,他捧在手裏,只僵著身子一動都不敢動。

還是頭一回抱著這樣小的奶娃,心中只無比的覆雜,說不上來的感覺,覺得胸口忽然間有些酸澀不已。

他的孩子。

他與她的孩子。

正有些不知所措間,只聽長輩們一個個笑的合不攏嘴了,一口一個寶貝孫子,這才知道原來是個男孩子。

徐少邱聞言,視線在手裏的奶娃娃面上略過,眉頭頓時皺起。

奶娃娃睡著了瞧著軟綿乖覺得緊,可是待一醒來,那才知道什麽叫作鬧騰,坐月子的那一個月裏,那徐少邱可謂是沒有睡過一日好覺。

盡管有好幾個人輪流伺候著,還請了專門的月嫂,可是,這麽小,只覺得已經能夠認人了似的。

半點離不得石青。

睡著了還好,只要是一醒來,誰抱著都不行,唯有到了媽媽懷裏,才漸漸地安分起來。

也是石青慣著的,整日裏抱著不離手,漸漸地,只賴著她一人了。

與徐少邱像是一對天敵似的。

只要到了他的手裏,不出三秒,便張著嘴,開始哇哇大哭了起來。

惹得石青只有些頗為嫌棄的看著他。

徐少邱只覺得有些無辜。

趁著石青不註意時,便伸著手,偷偷地往他屁股上狠狠地捏了一把,瞧著那小不點癟起了嘴,這才覺得心裏平衡些。

其實這些都不算什麽,最令人惱火的便是,他整日裏霸占著他的老婆,不撒手。

尤其是每日吃飯的時候,吧唧吧唧的含著,一口一口吃的極香,這也就算了,也不知從哪裏慣出來的臭毛病,一邊吃著,還非得伸著爪子,握著另外一頭,不撒手。

徐少邱瞧著眼睛裏直噴火,惱火。

徐少邱這樣憤憤不平的情緒整整持續了三個月。

直至那晚小家夥吃飽了,睡著了,石青忽然被人從身後一把給攔腰抱了起來。

她頓時嚇了一跳。

直至被放了下來,直至又忽地被人一把從身後用力的給擁緊了,直至從身後,從脖頸間傳來了一道低沈黯啞的聲音,只有幾分哀怨的道著:“我也餓了···”

石青聞言一楞。

一轉身,這才發覺這人聲音中帶著幾分幽怨,面上帶著幾分不平。

石青這才猛地意識到,這一段時日日日圍著小的打轉,倒是將大的給冷落了。

一時,有些愧疚。

見他雙眼噙著火,心知肚明,可又有些不大自在。

兩人有足足大半年沒有親熱過了。

瞧著他那樣露骨的眼神,只有些害怕,卻又隱隱有些期待。

看了一側嬰兒床上的小家夥,見睡得香噴噴的,石青這才對著身側的人羞澀的點了點頭。

因為石青做的剖腹產,身上有一道傷口,盡管三個月過去了,已經無礙了,但終究還是留了一道鮮明的口子,最好是不要太劇烈的動作。

本以為忍了這麽久,他定是會失控的,怕是會死命的折騰。

卻沒想到,竟是那般的溫柔,只小心翼翼的撫摸著她的傷口,一下一下的,動作竟無比的輕柔,一邊弄著,一邊湊過來,看著她的眼柔聲問著她:“舒服麽?”

石青的臉一片緋紅。

僅僅一個晚上,徐少邱便已原地覆活了。

第二天一早醒來,瞧著便宜兒子,都覺得順眼了許多。

倒是苦了石青,伺候了小的,還得伺候著大的,不得偏袒,不得偏私,得一視同仁才行。

偏偏無論是大的,還是小的,只一個比一個不令人省心。

石青漸漸地覺得有些負擔了,好在,卻也是甜蜜的負擔。

小家夥一天天長大,皮實得緊。

大名喚作徐鐘定,徐少邱取的,一直不肯告訴石青取這名字的原因。

倒是因著淘氣,小名便順口喚作淘淘,英文名Elvis。

小家夥自小便人小鬼大,鬼靈精怪的,心眼多得很。

兩歲多的時候,徐少邱周末要與石青過二人世界,每個周五晚上便將他送去了爺爺奶奶家,住兩個晚上,周日一早接回來。

起先還一直鬧個不停,那哇哇哭喊聲兒簡直要將老宅子給拆了,後來久了許是知道在如何鬧也沒什麽作用,倒是知曉改變策略了。

淘淘向來有些懼怕那徐少邱,已經懂得了察言觀色了,知道媽媽比較心軟,每回將要被送走時,也不哭不鬧了。

只噙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,抱著徐少邱的脖子,趴在爸爸的肩膀上,巴巴的看著她,嘴裏軟軟的,含糊不清的道著:“媽媽···淘淘···淘淘不哭,淘淘晚上想爸爸媽媽了,也要忍著不哭···”

說著,眼圈裏便蓄滿了亮晶晶的液體。

卻只睜著雙葡萄似的大眼一動不動的看著她,似乎怕她不相信似的,眼眶裏噙著淚花,小臉上竟還用力了擠出了一道無辜的笑容。

每每這個時候,石青心便化作了一灘水,只將小家夥一把奪了過來,無論如何也舍不得了。

倒是,徐少邱見了,只冷哼一聲,板著一張臉警告著:“這回便算了,下回裝可憐也沒用···”

淘淘聽了,眼珠子亂轉著,就是不去看徐少邱的眼。

肉乎乎的小手用力的摟緊了石青的脖子,只將小腦袋用力埋在了石青的胸前,不肯擡起了。

過了一會兒,琢磨著那徐少邱離開了,便小心翼翼地探著葡萄似的雙眼前來窺探著,見人果真走了,便開始耀武揚威了。

對抗勝利了,只捧著石青的臉用力的親了一口,小嘴裏歡快的道著:“ILOUEYOU,媽咪···”

淘淘的英文極好,才兩歲多,日常便已可以用英文與她交流了。

石青聞言,只捏著小家夥的小鼻頭,笑著問:“你就不愛爸爸麽?”

淘淘聞言,只歪著頭,想了一下,奶聲奶氣地道著:“淘淘也愛爸爸···”

頓了頓,又小聲的湊到石青耳邊軟軟的補充了一句:“要是爸爸不兇淘淘,淘淘就更愛爸爸了···”

石青聞言,笑了笑,倒是未置一詞,只對著小家夥道著:“媽咪愛淘淘,爸爸也非常愛淘淘···”

小家夥聽了,便咯咯的笑了。

雖然徐少邱比較嚴格,其實,卻也最是慣著他的。

他對兒子,基本是都是放養著的,從來不會拘著他的天性。

只是石青性子軟,淘淘又淘氣,若是沒有人收拾,指不定要上天了,是以,徐少邱便總扮演著嚴父的角色。

沒有送去爺爺奶奶家,第二日便帶小家夥去動物園,上周去的游樂園,這周便去看動物。

進了動物園,小家夥一直很興奮,只恨不得撒開了步子撒歡的跑著,與小動物們說著話,嗓子都說得啞了。

見他累了,徐少邱便直接將人架在了肩膀上。

淘淘興奮得咯咯直笑,嘴裏樂得手足舞蹈的叫喚著:“爸爸,好厲害···”

又看著石青一個勁兒的炫耀著:“媽媽,媽媽,淘淘比你還高哩···”

結果一路上,只死活纏著徐少邱,抱著不撒手了。

小家夥雖有些怕爸爸,但其實心中亦是無比崇拜著爸爸的,父子間的感情,與母子間是不同的。

雖沒有那般親昵溫暖,卻也是另外一種安靜的,巍峨的,強而有力的存在。

淘淘三歲的時候,又比兩歲的時候更加淘氣了幾分,或許應該說是更加聰明了幾分才對。

三歲多的淘淘破壞力驚人,已經有了一定的判斷能力,在加上語言能力加強,有時候,甚至還能夠打反口,理直氣壯地的為自己辯解了。

偏偏小孩子說的話,雖天真,但卻有一定的歪理。

有時候那徐少邱聽了,竟都無法反駁,只板著臉,咬牙切齒的道著:“徐鐘定——”

小家夥見爸爸臉黑生氣,眼珠子一轉,已經懂得搬救兵了,只朝著不遠處的石青無辜的,軟軟的叫喚著:“媽媽···媽媽···”

石青一回頭,便瞧見兩父子一大一小地坐在沙發上,看著電視,一樣的動作,一樣的五官,都紛紛轉過頭向她看了過來。

父子兩人越來越像,區別的是,一張臉微微板著,顯得有幾分惱怒,而另外一張臉面上滿臉無辜,卻又透著一絲精怪。

明明截然兩種不同的神色,可是好奇怪,石青竟瞧出了同樣的味道。

同樣一種,她始終無法抗拒的味道。

三歲的淘淘也越發愛思考起來,已經到了對萬事萬物充滿著探索及追根究底的時候,譬如,最近出現了一樁令他困惑不已的事兒,其實一直以來皆是如此的,不過,他是最近才註意到而已。

那就是,明明每晚他是睡在爸爸媽媽中間的,可是為何每天早上醒來,卻是與媽媽調換了位置,他便被擠到了床邊上,而媽媽卻是睡到了中間。

難道是他淘氣,連睡著了都在鬧騰麽?又或者···是媽媽淘氣不成···

有一回,他便忍不住開口問媽媽了,結果媽媽支支吾吾了好半天,也沒有給他一個滿意的答案,言語間約莫著···是他淘氣了。

他只有些疑惑,便又去問爸爸,結果,爸爸瞪了他一眼,一副頗為嫌棄他的模樣。

後來他又去問爺爺奶奶,結果···結果沒有結果。

不久,他便被趕出了那間房間那張床···

粑粑麻麻將他給拋棄了,要他一個人睡一間房。

嗚嗚···他不要···

大不了,他往後不問了便是。

淘淘最近頗有些煩惱,就在他被趕出來不久後,他其實好些日子心情都有些郁悶。

那日,趁著爸爸去洗澡了,便趁機將茶幾上爸爸的手機摸到了手中,解鎖,玩游戲,解悶。

結果,翻了又翻,手機裏只有一款平日裏媽媽愛玩的···幼稚游戲,其餘的都找不見了,他記得,上一回明明還有的。

找了又找,游戲沒有找著,卻是無意間翻到了一段視頻。

淘淘點開,一眼便認出了裏頭的人竟然是···媽媽,還有爸爸···

媽媽被躺在了車子上推著,爸爸跟在一旁。

淘淘目不轉睛的盯著。

一時,石青恰好從房間裏將淘淘洗澡的衣服拿了出來,便見淘淘激動地指著手機對著她道著:“媽媽,是媽媽——”

石青見小家夥偷玩著爸爸的手機,嘴裏只嚇唬著道著:“你呀,小心爸爸待會兒出來收拾你——”

一時,走過來,瞧見了視頻裏的畫面倒是一楞。

那是她生淘淘被推進手術室時錄制的視頻。

她當時有些緊張,只攥緊了徐少邱的手,死命不松手。

石青只將淘淘抱在了懷裏,母子兩人認真的看著。

看著三年前的點滴,一時,腦海中慢慢的回憶著與他相遇相識的點點滴滴。

曾經以為一個天,一個地,兩個人之間是那麽的遙不可及,卻不想,無論多麽遙遠的距離,卻終究敵不過愛情二字。

自母親走後,她的人生一直是飄著的,她以為,她這一生,許是便會一直這般飄著下去。

卻不想,遇到了他。

遇到他,是她幸福的開始。

她是幸福的,亦是幸運的。

只覺得一顆心,飄飄蕩蕩了這麽多年,總算在他的身上,找到了一絲安寧。

他不但給了她愛,還給了她一個可以停靠的港灣,一個溫暖的家。

她第一眼見到他時,便已經淪陷了,他本就是那樣的天子驕子,他的一舉一動,輕而易舉的便能吸引眾人的目光,她自然也不例外。

只是不知道,她是何時何地,入了他的眼的呢?

石青也曾旁敲側擊的問過他。

從他無意間透露的話語中,及以往顧溱城的意有所指中,石青覺得,他們的相識,或許比她以為的還要更早一些。

然而,她卻記不得了。

問他,卻是不說。

正思索間,只聽到懷裏的兒子只伸揉肉肉的手指著視頻裏她隆起的大肚子,擡著眼,好奇的問著她,“媽媽,你這是要去生小孩子麽?”

三歲的孩子,已是有了些常識了,知道大肚子是要生孩子了。

石青聞言,心中忽而一動,只低著頭,認真的與兒子商量著:“淘淘,媽媽再生個弟弟妹妹陪著你,好麽?”

一時,說完,恰好便瞧見洗完澡的人穿著浴袍,拿著一塊浴巾往頭上胡亂擦著,邊擦拭著,邊大步從屋子裏走了出來。

聽到了石青的話,步子猛地一停。

只有些錯愕的朝著石青遙遙的看了過來。

石青只抱著淘淘在懷裏,低著頭,正在溫柔的與兒子商量著弟弟妹妹的事宜。

只聽到她的聲音無比的溫柔,夾雜著一絲溫婉,一絲母性的柔和,聲音輕輕地,帶著一絲安撫的味道,耐心的與兒子解釋著:“怎麽會呢,弟弟妹妹可以陪著淘淘一起玩啊,陪著淘淘一起吃飯,一起睡覺,多好啊···”

最終,終於得到了兒子的首肯,只跑著石青的脖子軟軟糯糯的道著:“媽媽,媽媽,淘淘要妹妹,要漂亮的妹妹哦···”

石青柔聲的回著:“好,淘淘要妹妹,媽媽就替淘淘生個妹妹···”

一時,說完,擡著眼,只朝著他溫柔的看了過來。

四目相對間。

裏頭,均是愈加濃烈的深情。

☆、1.0.9

徐少邱嘴硬。

心中許是早就默許了, 但是嘴上仍是不輕易松口。

石青與他鬥智鬥勇, 磨破了嘴皮子,最終, 他松口了。

給她一次機會。

他說只給她一晚上的時間,如果懷上了,就生, 如果沒有懷上, 往後那就不要再多想了。

然而,石青卻覺得,這···似乎由不得他。

到了第二晚。

嘿嘿。

徐少邱只咬牙切齒。

最終, 石青在他的怒火中,在他的壓迫下,簽了許多不平等條約,霸王條款。

那是兩人人生中最為荒唐的一段歲月。

後來往往憶起, 石青直覺得不可思議,她簡直不敢相信那一段時間自己到底是如何挺過來的。

而徐少邱卻每每得意得緊,時常要拉著石青懷懷舊, 體驗一把曾經的瘋狂。

石青向來是有些傳統及內向的,每每與徐少邱親熱, 只在房裏及浴室裏,偶爾被拉著在客廳的沙發上及地毯上, 那可是要紅臉一整天的。

然而那一段時間,兩人幾乎嘗試了各種各樣的花樣,屋子裏各個角落皆是他們兩人歡愛的痕跡。

甚至, 到了室外。

於是,到最後,石青只哭著喊著,不生了···不要生了···有淘淘一個就夠了···

然而徐少且卻是居高臨下的看著她,似笑非笑的一字一句道著:“那可由不得你——”

在他的強勢攻陷下,很快,便傳來了好消息。

石青總算是松了一口氣,只摸著平坦的小肚皮,嘴裏喃喃道著:“寶寶,你總算是來了,你若是在晚幾日,媽媽就快要淪陷了···”

然而徐少邱面上卻有些隱隱不滿,只怪孩子來得太早了。

算算日子,怕是頭一回便已經有了。

石青只悔不當初,早知道,早知道···

然而,千金難買早知道···

自從生了淘淘後,因著原先的屋子太小了,便搬了住所,搬到四環外的別墅區,比較安靜,距離石青的學校卻也不算太遠。

其實,石青是有些舍不得的,她在原先的屋子裏住習慣了,裏頭是他們兩人滿滿的回憶。

其實有一百多平了,並不算太小,然而徐少邱卻覺得伸展不開,從醫院出院後,便直接搬到了新的住所。

後來,兩人周末偶爾會帶著淘淘到原來的屋子住上一兩晚。

新的家裏有著一個大大的游泳池,那是徐少邱平日裏待得較多的地方,淘淘亦是在水中長大的,很快便學會了游泳。

然而,石青到底還是沒有學會。

主要是他嫌她笨,老是學不會,然而其實他根本就沒怎麽教她,兩人通常在泳池裏,皆是胡鬧比較多。

那日,還是在知道好消息的前一日,兩人在游泳池游泳來著。

自從徐少邱的母親知曉兩人計劃生二胎後,高興不已,為了方便兩人備孕,便主動將淘淘接到老宅去了。

那一段時間,家裏時常只有他們二人。

那日。

石青被他折騰得已經徹底沒有脾氣了。

從水裏,到泳池岸上,到上頭的躺椅,石青簡直是累得連一根手指頭都將要擡不起了,全身已經散架。

他悉數給了她後。

石青只有些受不住,兩眼一翻,差點快要暈過去了。

只趴在他的身子上,久久都無法回過神來。

一時,兩人均是有些氣喘籲籲地。

赤·身·裸·體的躺在了躺椅上,許久,徐少邱微微平覆了,嘴角只微微的翹起,吃飽喝足後,是滿臉的饜足。

一低頭,便發覺石青趴在他的胸口,宛若睡著了。

他伸手往她後背探了探,怕她著涼了,便微微支起了身子,將擱在一旁的浴巾浴袍給拿了過來。

然而才一動。

身上的人便忍不住小聲的呻·吟了聲,只嗚咽著:“嗚嗚···別···不要了···不要了···”

只費力的擡起了小臉有些驚恐的看著他。

徐少邱見她沒有睡,一臉害怕。

頗為無奈一笑,只擡著手摸了摸她的臉,看了她一眼,低聲道著:“真沒用···”

說著,只大手一揮,拿來浴袍,蓋在了兩人身上。

石青卻覺得有些委屈,哪裏是她沒用。

分明是他···

石青只有氣無力的道著:“你···你···還不出來···”

他還尚且在她的身體裏,沒有出來。

徐少邱只雙手將她擁著,輕聲道著:“還有力氣說話,看來——”

後邊兩個字隱隱帶著威脅的味道。

石青便徹底沒了聲。

不多時,徐少邱一低頭,便見石青抱著他的腰,趴在他的身子上睡著了。

喉嚨裏不由低笑出聲,喃喃道著:“小東西···”

這回是真的睡著了。

臉貼在他的胸口,呼吸平緩。

隨著他的呼吸,隨著他身體的起伏,她的身子跟著他的節奏一起,上下微微起伏著。

徐少邱心中一片柔軟。

只伸著手,將她臉上的碎發輕輕的撥開,佛到了耳後,又盯著她的溫婉柔和的側臉,只覺得如何都瞧不夠似的。

眼,微微有些出神。

其實石青的相貌,第一眼看過去,並不算漂亮起眼,不過倒還算清秀舒服,第一感覺便是白,白的晃眼,肌膚細膩得仿佛能夠掐得處水來。

那次多年以後再次見到她的同學聚會時,見到她的第一眼,他的印象。

熟悉的印象。

徐少邱經歷過不少絕色,無論是相貌,還是氣質,自然皆是上上乘,他已將近三十,有過女人,自然是很正常的事兒。

許是,各色各樣的絕色見多了,久而久之,便漸漸地沒了多少感覺,覺得誰都一樣,誰都沒差,漸漸地便有些食之無味了,只覺得乏味。

真是好笑,向來流連花叢的徐大少,在他年近三十魅力四射的這一段時日裏,忽然間對女人沒了多少興致,說出去怕是沒人相信罷。

然而事實如此,他其實已經素了很長一段時間了,盡管,周圍美女環繞。

直到再次遇到了她。

不由便又想起了近來,她與他討論尚未到來的孩子的名字,一時,只想起了淘淘名字的由來,便連連追問著他,為何要取鐘定二字。

繼而便又追問著他們···的過往。

她對於他的印象,停留在了那日的聚會上。

而他——

徐少邱的思緒一時變得深邃而遙遠。

顧溱城只以為他是在那次聯誼活動上瞧上她的。

他後來甚至也曾有意無意的在顧溱城跟前提及過一兩次,問起,上次那女孩呢?

那是班級的聯誼活動,一場頗為無聊的聚會,也不知道如何就去了,他一慣是不愛湊那樣的熱鬧的。

那個時候一門心思只將精力投放在了註冊公司的事情上,熬了幾個夜,精神有些不濟,在加上班長一而再再而三的相邀,著實有些煩了,便過去透透氣。

與想象中一般無二的乏味。

剛搞完軍訓的大一新生,個個面上頂著一張黑炭臉,他瞧了便越發覺得礙眼,那個時候年少輕狂,最是沒得耐心的時候。

大家都圍在一塊兒燒烤,他便沿著一旁的羊腸小道往樹蔭處尋了去,想找一處安靜的地方補補覺,然而走著走著,便不由停下來了,直直的盯著一個方向,便駐足未動了——

一時,想到這裏,頓了頓,徐少邱的神色變得深邃而遙遠。

他記得那天的景區格外安靜,只偶爾有一兩個身影晃過,風一吹,能聽到樹葉沙沙掠過的聲響,他一擡眼,就看到了大樹底下穿著短袖和牛仔褲的她。

那天的天氣也出奇的好,陽光懶懶的,四周幽靜,她就那麽安靜的在樹底下睡著了。

風吹過,身旁的書都在自動翻頁著。

細細碎碎的短發也被吹得有些淩亂。

只是被短發掩蓋的那副睡顏,竟讓人一時間移不了眼。

其實,細看下來並沒有如何漂亮好看,但就那日那遠遠的驚鴻一瞥,不知為何,竟有種模糊的驚艷之感。

那情那景那人融合在那安靜的景致裏,忽然就有種寧靜以致遠的感觸,只覺得說不出的舒適。

以至於多年以後的今天,仍清晰地記得那個畫面。

後來偶爾午夜夢回時,竟會時常夢到那樣一副畫面,直有些令人意外。

只隱隱覺得,許是她的臉白,在一眾黑炭般的面容裏,一眼往過去,只叫人覺得耳目一新。

不知道是不是這個原因,在後來很長的一段時間裏,他的“女朋友”中,都少不了白凈這一項。

彼時,他正欲朝著睡著的人走過去,後頭顧溱城忽然跟來了,大聲的道著:“徐少邱,你怎麽躲這裏來了——”

她一喊,樹下那人便醒了過去。

只伸手揉了揉眼,又坐在樹下瞇著眼呆坐了好一會兒,這才睡眼惺忪的往這邊看了過來。

徐少邱只覺得有些可愛,像只慵懶的小松鼠似的。

小家夥被追隨過來的顧溱城嚇跑了。

又或者去尋別的去處了,一整個下午或者都在有意無意的搜尋,仍是未曾瞧見過人影,將要回去的時候,便見兩個班上已隱隱的配了好幾對了。

顧溱城坐他的車回去的,見從車前經過的身影,只玩笑般的問著他,“咱們班可是美女如雲,怎麽樣,有能入得了你徐大少的眼的麽?”

當時他已經發動好了車子了,一轉方向盤,恰好車前有道細瘦的身影,背著個大大的書包,手裏抱著一本書從眼前經過。

徐少邱只生生的踩住了剎車。

那女孩兒歪著頭,不知道在想些什麽,竟沒得一丁點反應,有些迷糊的樣子,就直接從他的車前走過去了。

徐少邱直目送她上了預定的巴士,這才收回了目光。

許久,喉嚨裏只輕聲一笑,轉眼回著顧溱城,似笑非笑的道著:“那個女孩兒瞧著還不錯。”

顧溱城聞言有些詫異,半晌,只瞇著眼隨著望了過去。

大巴緩緩地啟動了,隨即,慢慢的行駛了起來。

只瞧見,大巴後座,露出了一個毛茸茸的的腦袋。

徐少邱覆又瞧了一眼,腳下油門一踩,便一把越過了大巴,只將所有的風景都甩在了身後。

那是第一次遇見她,他記憶深刻。

興致上頭,還曾玩笑般的在寢室裏提起過一兩次,不久,便有人將消息打探過來了,說是叫石青,大一外語系的學霸,只年紀好小,還未成年,還不到十八歲呢,比徐少邱足足小了三四歲。

難怪瞧著就像個中學生似的。

徐少邱聞言便有些猶豫,那個時候,玩玩較多,怕一時生生殘害了祖國未來的花朵便不好了。

這般想來,又加上手中事情較多,便一時作罷了。

一直到期末的時候,一次偶然的情況下,便又遇到了。

在圖書館,就坐在了他的對面,一連著坐了七日。

那裏基本算是他的專位,沒多少人靠近。

他喜靜,有人過來,瞧見他微微瞇著眼,便不敢坐過來了。

恰逢那段時間,因著要查詢的資料較多,連著幾日皆是泡在了圖書館裏。

才剛坐下沒多久,便見有人在他對面坐了下來,當時用著電腦,正在忙著,倒是一時沒有顧得上,待忙完時,一擡眼,便瞧見了她。

心中倒是有些驚訝,他竟然還記得她,且一眼便認出來了。

皮膚很白,五官,細看其實還蠻耐看的,一直安安靜靜的,全程沒有發出一絲響聲,認認真真在閱讀著外語名著小說,偶爾查詢資料,準備論文之類的。

全程認真安靜,就那樣坐在了徐少邱對面一連著坐了好幾天,他竟絲毫不覺得反感,偶爾忙碌間擡眼看一眼,竟也覺得頗有幾分賞心悅目。

倒是她,只滿腹心思都放在了手中的外語原著上,竟然絲毫未曾擡眼看過他一眼。

除了有一日,許是有些感冒了,咳嗽不停,一不小心忍不住打了個噴嚏。

只慌亂間擡眼看了對面的他一眼,忙捂住嘴,小聲的道歉著:“那個···對不起···我····我不是故意的···”

徐少邱挑眉擡手摸了摸臉,還未曾開口說話,便見她的臉以肉眼可見的速度瞬間便紅了。

由白變紅。

一瞬間。

像是煮熟的蝦。

她忙遞了紙巾過來。

許是有些不好意思,沒一會兒,便立馬收拾東西快速的落荒而逃了。

他甚至還沒來得及與她說過一句話。

過了許久,看著對面空空如也的座位,不禁莞爾,竟不由自主的輕笑出聲了。

心中想著,等明日來了,再——

再如何倒也沒有多想。

只是第二日早早的便又過來了,卻不想,那個位置倒是空了下來,從此便未曾在見過那道身影了。

第二次見面,依舊記憶深刻。

只是,他彼時正在準備年後出國的事宜,是以,便又未曾顧忌得上。

只往後,在很長的一段時間裏,他“女朋友”的要求中,便又少不了安靜乖巧這一項。

有時候覺得有些事情果真很神奇,明明不過只見過兩次的人,他竟那般記憶深刻。

出國後的第一晚,竟然夢到了。

很乖巧,安安靜靜的,又有些可愛,竟然躺在了他的身下,他竟有些激動,只覺得不同於以往般的美妙。

其實,還是瞧不清面相的,只在最後顫抖著動情的那一刻,忽然與記憶中那張臉重疊在了一起。

他一醒來,許久都無法回過神來,只覺得荒唐,可卻不可否認,竟難得美好。

在往後的日子裏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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